很古怪地抬脸看她,像是很不可思议,把剩下的半个哈欠吞了进去。腮帮子鼓得像是塞了两颗大大泡泡糖,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,软软戳戳她的肩膀,
“请问这位崔小姐, 都和自己的女朋友出来旅行了,还要订一个房间两张床,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崔栖烬捏了捏池不渝鼓着气的腮帮子,觉得很有趣,很轻飘飘地说,
“因为有个笨蛋在我选房间的时候睡着了, 后面也没有告诉我应该要怎么选。”
而一个房间两张床, 大概是最为保险的一个选择。
池不渝有点理亏,但不多。
池不渝气哼哼地从她手掌心里把自己的脸扭出来, 行李箱往里一推。
在里面左看右看, 一屁股坐在靠外面那张床上, 穿着自己吹了大半天咸湿海风,以及又去吃了一晚上海鲜烧烤的花衬衫, 埋着脸在上面来来回回滚了两圈。
再抬起脸来的时候。
绑好的双马尾编发都乱掉,绒绒头发落到脸侧,眼睫毛也掉了几根下来,耳朵尖尖有些泛红,可还是很理直气壮地看着她,说,
“现在这张脏掉了,崔小姐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睡。”
原来刚刚绕这么一大圈刻意弄脏的还是她的。
崔栖烬快要憋不住笑。
但又对上池不渝撑着下巴,像条金鱼一样嘟起嘴看她的视线。
很勉强地忍住笑意,很没有办法地点头,讲,
“好的,池小姐。”
其实她们上次在乐山,就已经有在同一张床上睡过。只不过那次,一人一床被子,像银丝卷一样地裹在里面,跟现在这样的状况,显然不太一样。
尤其是这次池不渝洗澡的时间特别长。崔栖烬让给她先洗,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很严谨地检查完,确定没有摄像头,又很规整地将自己和池不渝的墨镜和行李都归置起来,这时候外面开始下雨,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到窗户上,她听着雨点声音发了一会呆,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想,微信里的酒鬼情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无聊的信息。
她只好无聊地打开酒店电视,无聊到打开海绵宝宝,看那个戴眼罩的红胡子海盗船长,口型夸张地唱“are you ready kids”——
不知道到底是播到哪一集《海绵宝宝》,崔栖烬等到快要睡过去,突然被很轻微的开门声音吵醒,她睡眼惺忪地去摸眼镜来戴,结果听见池不渝扯着嗓子大喊一句,
“不许!”
崔栖烬吓了一大跳,眼镜差点掉到地上。
她很茫然地眯着眼睛去看声音来源处,“怎么了?”
眼前一片模糊,水汽从打开的浴室门里跑出来,扑到脸上,湿漉漉的。池不渝噔噔噔地跑过来,一股脑儿地缩到被子里面,反应慢半拍地把一句话说完,
“不许戴眼镜!”
浴液的气味跟着跑出来。
崔栖烬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,觉得房间里刚刚剥开一个沾着水珠的新鲜橘子,又扔进了咕噜咕噜的气泡水里面。